今日说法两会 | 智慧法院建设的缩影:足不出户打官司,互联网法院便民诉讼
来源|CCTV今日说法(微信号:cctvjrsf)
习近平总书记指出,党的十八大以来,政法战线坚持正确改革方向,敢于啃硬骨头、涉险滩、闯难关,做成了想了很多年、讲了很多年但没有做成的改革,司法公信力不断提升,对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2019年2月27日,最高人民法院发布了《人民法院第五个五年改革纲要(2019—2023)》(简称“五五改革纲要”)。纲要主要内容包含10个方面65项改革举措,提出了以人民为中心的诉讼服务制度体系等,将推动公正高效权威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司法制度更加成熟、更加定型。
视频记录下男子坠亡全过程
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最新报告,截至2018年6月,我国网民规模为8.02亿。人们越来越习惯使用网络处理大量事务,各类涉互联网案件也开始出现。
2018年10月底,这样一份电子证据被提交到了北京互联网法院办案的法官手里。
这是对一段手机视频的翻拍。画面中一名男子从高楼的侧面爬了下去,开始做引体向上。几个动作后,他双脚贴着墙面,似乎想要向上爬,但显得有些力不从心。
男子名叫吴永宁,湖南人,出生于1991年。2017年11月8日,26岁的他留下了这段生前最后的影像,之后从高楼上坠亡。
得知这个消息后,他的家人又悲痛又不解。之后他们从处理案件的派出所警官那里获得了一些更为震惊的细节。
“其(吴永宁)于2017年11月8日中午十二时二十分左右独自一人进入该楼。……12:57左右爬到护墙上准备进行冒险极限运动。……下午15时许……当时其已经受伤……倒地不起。”
吴永宁的继父了解到,事发当天,吴永宁一个人来到这栋建筑,提前将手机架在另一栋建筑上用以拍摄,不幸坠落后他没有当场死亡,曾试图自救,但没有成功。直到第二天早上,大楼的工作人员才发现吴永宁的尸体,之后报案。警方最后的结论是——“排除他杀,其死亡属于意外事件,与他方无关联。”
他是一名网络红人
吴永宁的死亡原因明晰后,父母还是不解,他为什么要去爬楼,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呢?
吴永宁的继父说,处理后事的过程中,有一则发送到吴永宁手机上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。信息上说——你的作品已经好几天没有更新了。
作品、更新,这些陌生的字眼让继父打开了吴永宁的手机,他目瞪口呆。
吴永宁的手机里,这样的小视频有一百多段,有在高楼边缘他做引体向上和太空步之类的动作,也有在景区众人的围观下,他做危险动作。视频里他没系安全带,没有任何保护措施。
吴永宁的继父越想越不对劲,找到律师,之后把吴永宁的手机交给了律师。
律师研究了一番,发现吴永宁下载了众多常见的网络短视频APP,注册有账号“极限咏宁”,并发布了很多内容。
从2017年4月到去世的11月,吴永宁一共上传了140多个危险短视频,几乎每天一个。他也真的成了所谓的网红。律师统计,在微博,他的所有视频累计有超过1亿次浏览量;在火山小视频上,他的视频有累计五千万次浏览。他挑战了长沙、武汉、上海、重庆多地的地标建筑。最后这次坠亡应该也是他的一次挑战。
律师认为,网络平台应该尽到合理的审查义务,对危险视频采取删除、屏蔽、断开链接、封号等措施,但是非但没有,还有一些网络平台更直接鼓励。从手机的微信聊天记录来看,有一个平台邀请吴永宁成为月签计划的用户,官方人员告诉他——“你的一个月1000(元),20条”。
在另一个小视频程序里,吴永宁一共直播218次,累计提现35936元。律师说,他们有理由相信,各平台也能从中获利。
成名背后的辛酸
律师还了解到,吴永宁的一些冒险做法和他的家庭环境也有关系。
吴永宁是家里的独生子。他的母亲说,早年她出外打工,后来因为精神疾病,回到老家调养身体,不两年,吴永宁的生父又因病去世。这些变故自然影响到了他。
初中毕业后吴永宁上了职业高中,没念完又出外打工,那时他刚满17岁。在外具体做什么,他的母亲也不太清楚。2013年,吴永宁的母亲再婚。继父说,那时22岁的吴永宁表现得很孝顺懂事。
吴永宁的继父说,他和吴永宁有近距离的接触是在2014年,当时他们父子一起去广东的一个工厂打工,就在一个宿舍里居住。那时,继父注意到了吴永宁经常买彩票,似乎有一个发财梦。
吴永宁的继父说,吴永宁人聪明,在流水线上经常可以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,但是似乎并没有在厂里长期工作的耐心。那次也是,共事了四十几天,吴永宁又离开了。他告诉继父说自己喜欢拍电影,而且当群众演员能挣得更多。后来,吴永宁回家带回了不少他在片场的合照,还有在影视城的工作证。
2016年,大批移动短视频应用密集面世,2017年持续升温。家人猜测,吴永宁是想借着这股东风来出名。但至于他是怎么想到开始挑战高楼的,这个问题已经无从解答。
让人尤其可惜的是,吴永宁出事的第二天本该是他订婚的好日子。吴永宁和女朋友感情稳定,已经谈婚论嫁。2017年10月,吴永宁还带着父母去了一趟武汉,和女朋友一家人见面,敲定结婚的细节。吴永宁的母亲说,就在去武汉那次,因为她脚破了走不动,儿子还背着她到地铁口,让人感动。
法官实地调查 在线开庭
律师说,调查后他们认为平台应该承担责任,但是立案一波三折。他们首先找到了案发地所在的长沙市天心区法院,但被告知难以认定存在侵权的事实,不予立案。随后他们找到吴永宁的户籍所在地宁乡县人民法院,但同样是不予立案。
一筹莫展的时候,律师听说了一个好消息——2018年9月9日,北京互联网法院正式挂牌成立,专门受理涉及网络的11类案件,而且还不用到北京去,可以直接网络立案。抱着试一试的想法,律师提交了申请,几天之后收到短信通知,立上案了。
办理案件的法官陈访雄说,受理案件后,他们分析研讨,觉得有必要到案发地看一看,这就有了春节前他到长沙的实地调查。
实地调查后,法官说,对吴永宁的一些行为和案发时的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。查清事实后,2019年2月27日,吴永宁诉其中一个网络平台的官司开庭了。
在这个法庭里,只有法官席,传统法院常见的原告席和被告席都没有,取而代之的是三块屏幕。左边的屏幕里,说话的是被告代理人,中间的屏幕能实时阅取证据和笔录,右边的屏幕里是原告代理人。原被告不需要到法院来,只要在一个网络稳定的地方,登录软件,就能看到对方和法官,在线参加庭审。
庭审结束后,双方的诉讼代理人阅读电子笔录,通过扫描二维码,在手机上进行手写签名,签名就会嵌入到文书里。
案件没有当庭宣判。法官说,他们会综合案件情况和庭审双方的诉辩意见,最后作出一个合情合法的判决,在线宣判。
小撒访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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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撒贝宁专访北京互联网法院院长张雯)
撒贝宁:所以不瞒您说,北京互联网法院我也是第一次来,可能很多观众也不是特别了解。您能先简单地给大家总体地概括介绍一下吗?
张雯:北京互联网法院是全国第二家设置的互联网法院。
撒贝宁:杭州是第一家?
张雯:杭州第一家,北京是第二家,广州是第三家。我们把它叫做——网上案件网上审理,比方说涉网络的著作权、小额借款类的这种纠纷、网络购物合同纠纷。
撒贝宁:所以是利用互联网技术审理跟互联网有关的案件。
张雯:对,非常准确。
撒贝宁:在您眼中,传统法院和现在您工作的这个互联网法院最大的区别是什么?
张雯:应该说最大的区别是审判方式的变革性变化,而且这种变化我感觉空间会越来越大。它可能带给群众诉讼的这种便捷,只要随着我们技术的深化,它可以无穷大地去开展想象力。另外一种就是互联网的这种网络规则的制定。必须得了解互联网业态,了解它的新技术,了解互联网运行规则,了解这个过程中间人的想法、人的权利的保障。它的这种法律判断,然后在这个过程中的价值引领,我觉得这个很重要。
撒贝宁:您觉得整个运转起来以后和当初想象是一致的吗?
张雯:超乎想象,可以用这个词儿。挂牌第一天案件就进来了,到去年年底我们收案是3000多件,然后我们结了2500多件,全部都在网上,全部线上,包括上诉都在线上。还有一个,我们现在还想做一些人工智能的深度使用。可能就有些案件它会有一个智能法官出现。你就想象一下,当事人从立案就会有一个人工智能的法官告诉你,你这个案子大概的走向是什么、你诉讼的方向对不对、然后你的请求充分不充分、你的证据扎实不扎实,它会有大量的数据告诉你,最后导向合理预期。
撒贝宁:让当事人理性选择。
张雯:理性选择,但同时它也会辅助当事人,你缺什么你赶紧去找什么。所以将来呈现出来我觉得会更好。
(撒贝宁专访最高人民法院司法改革办公室主任胡仕浩)
撒贝宁:胡主任您好,前不久我和同事们一块去了一下咱们北京互联网法院,非常震撼。您觉得这会是代表未来的一种法院工作方式的发展方向吗?
胡仕浩:互联网法院应当说是我们智慧法院建设的一个缩影,就是要让我们的诉讼更加便利,司法过程更加透明,也让社会公众了解法院、监督法院。2月27号,最高人民法院公开发布了《人民法院第五个五年改革纲要(2019—2023)》,我们用了一个专门的篇章规划未来人民法院智慧法院应用体系建设,最终还是让我们的诉讼服务更加便捷,让老百姓从中得到实惠。我们“一五”“二五”“三五”“四五”可以说是1G、2G、3G、4G时代的司法改革的规划,“五五改革纲要”实际上就是人民法院5G版的改革规划。
撒贝宁:互联网法院不光是在中国,在全世界这都是一个非常新鲜的事物,您认为它的意义是什么?
胡仕浩:中国的三家互联网法院在世界上都是领先的。设立互联网法院是党中央的重大决策,主要有这么几点的考虑:第一个是中国的互联网产业很发达、网民很多,社会关系的变化它也带来一些纠纷,所以我们的司法机制不能跟不上,这是适应时代发展。老百姓网购很方便,网上支付很方便,产生纠纷他希望解决纠纷的方式和网购一样方便。第二我们要促进依法治网,我们一些权利的边界、包括个人的隐私,这些法律的规则,我们要去探索,我们不可回避。
新时代,我期待,北京互联网法院院长张雯的法治心愿是:
新时代,我期待,最高人民法院司法改革办公室主任胡仕浩的法治心愿是:
编辑 | 倪玮 郑博元
维护 | 宋小军
主编 | 王秀敏
案件来源 |《今日说法》两会特别报道《法庭网事》
记者 | 倪玮 李鹏 孙元学 李绍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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